“甜心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妈咪，你可以带我去买玩偶吗？”
“这恐怕不太行，妈咪现在有点忙。要不让露西带你去买吧。”
小女孩失落地看向自己的母亲，她正在和几个贵妇模样的人闲聊着八卦。无非就是哪家的子爵和仆人偷腥时被自家的老夫人抓了个现行，然后现在吵着要离婚。
这样的无聊事情，她们却可以每天不厌其烦地交流。聊到兴头时，几个无聊的妇人还爆发出无聊的笑声。
小女孩哪也没去，就这样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。
妇人并没有发现女孩的目光，而是继续和另外几个自己的闺蜜聊着新的八卦，不时拿起茶桌上的红茶小抿一口。
过了许久，妇人眼角的余光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走，脸上不由得露出不耐烦的神情。
她唤来站在外面的露西：“你把她带走，她要买什么你就带她买什么。”
“好的，夫人。”
露西想要拉住女孩的手把她带走，但是却被女孩打开了自己伸出的手。女孩委屈的声音响起：“我不要露西带我去，我要妈咪带我去。”
这一突如其来的闹剧让坐在这里的贵妇都停下了聊天，把所有的目光看向母女，主仆三人。
显然在这位母亲的心里，闺蜜是比女儿重要许多的。她摆起一张臭脸，呵斥不知所措的仆人露西：“你还傻站着干什么？把她给我带走！”
“我不要！我不要！”女孩持续不断地抗议着。
夹在夫人和小姐之间让露西很是为难：“可是夫人，小姐她…”
妇人扬起手就扇了露西一巴掌：“我是使唤不动你了吗？把她给我带走，你听不懂吗？”
清脆的耳光声顿时把哭闹的女孩给吓住了，只敢一声一声地间断抽泣着。
捂着脸的露西马上低头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夫人。我马上把小姐带走。”
说完露西就拉着女孩的手离开了会客厅，被母亲蛮横模样吓住的女孩也没有继续挣扎，就任由露西带走了她。
在离开会客厅，关上门时，小女孩还是能听到自己母亲和闺蜜的对话。
“真是不好意思，让你们见丑了。”
“没事，不过这样好么？你女儿看样子还是很希望你陪她吧。”
“她吗？说实话，我一点都不喜欢她，如果不是丈夫一定要一个儿女的话，我都不想生。”
“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啊，儿女实在是太碍事了。”
“对吧对吧。”
露西带上了附有精美雕花的白色房门。隔着门，女孩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的，那放肆的笑声。
…
少女睁开了眼，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。
自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做这个梦了。隔几天，儿时的这段经历总要通过梦境回忆一遍。
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经常梦见这段经历。是因为母亲的冷酷无情？还是因为露西染红的脸颊？或者是自己年幼的哭泣？
自己也不知道，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，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与孤独作伴，再也不会哀求母亲带她去买玩偶。
唯一一个玩偶，是小时候父亲送她的棕熊玩偶，一直放在在她床头。即使现在自己已经过了这个年纪，她依旧很珍视这个玩偶，每次出门都要带上。
父亲永远是忙碌的，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；母亲依旧整天忙着购物，喝下午茶；仆人永远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，自己想和她们说几句话，看到他们那惶恐的眼神，也没有兴趣继续聊了。
长时间的孤僻，让少女不擅长和他人交流，于是少女在学校里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。长时间的孤独让她越来越抗拒外出，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去。
在家里没什么事，少女用来打发时间的就是看书。
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，看到书中男女爱恋的故事，她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书中人。
生来感情匮乏的少女总是幻想自己是主角，来体验与人相处交往过程中的酸甜苦辣，人生百味。
坐起身来，靠在松软的床头上，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入房间，少许的云静静地漂浮在空中，万物静籁。
少女不喜欢拉窗帘，她觉得这样很压抑，看不到一点光，黑漆漆的，让人很不舒服。
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，少女却再也无法入睡。因为自己下午打瞌睡的缘故吗？
睡不着的少女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，披上外套走到窗前。迷蒙的夜色席卷了整片大地。深夜中的王都静静沉睡，不复白日喧嚣。
寂静的环境让少女感到放松，不需要遭受母亲的冷漠，仆人的注视与他人的议论。
孤独让人沉迷，可是少女正是十五六岁的青春年华。她期盼和同龄人交流，梦想也有像小说中一样突然出现救自己于危难中的王子，来一场美丽的邂逅。
可是这些都是不存在的，现实中的自己只不过是躲在城堡中不敢出去的一个胆小鬼罢了。
或许很多事就像自己刚才经历的梦境一样，做的太多了，少女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经历过这件事。或许只是自己很久之前记错了，把梦里的事当成自己真实经历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为什么要在乎自己经历的是现实亦或是梦境？本来追求的就只是感情体验，如果梦境可以给自己和现实别无二致的感觉，为什么自己不选择更加自由的梦境？
少女拉上了两边的窗帘，把所有的光亮都阻挡在外。摸黑着打开床头的电灯，白炽灯发出昏暗诡谲的光亮，和外面柔和自然的月光截然不同。
少女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，从床头柜上的两本书抽来了被压在下面的一本。原本放在上面的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就这样跌落在地，与地板相碰，硬质的封皮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换在平时，少女可能会担心发出的声响吵醒母亲。但是现在她无所谓了，自己反正马上就是坠入无尽睡梦之人了，没有谁可以叫醒自己。
打开几日前在霍格书店淘来的荒老古书，外皮都破裂开缝了。里面的文字虽然不属于自己认知范围里的任何一种文字，但是奇特的是它们组合在一起时，少女却能读懂。
跟随着扉页上的指引，少女一字一句地轻声诵读着书中的语句。每读一行，少女的声音就要低一分，速度就要放缓一点，眼皮就会沉重一厘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少女的读书声越来越小，手中的书也越来越斜。最终，手彻底垂下，书摔倒在毛毯上。
而少女也进入到自己想要进入的梦乡之中，在那里，有她想要的一切。
不管想象中如何，外表上看，少女也只是静静地睡着了，就像陷入梦境之中的爱丽丝，露出了甜美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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